短期冲业绩
@可颂
异频
魔幻脑洞
勿上升
开了一天的会，王凯利觉得自己屁股都坐僵了，衬衫上都是会议室冷气机的味道，冰凉凉的，有点压抑。
从冰箱里取出最后一罐啤酒，又扫了一眼冷藏柜，估计这周末得去一趟超市了。
换了几个台都没什么有意思的电视，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刚好停在一个农业频道，一个红光满面的主持人正蹲在一头脸跟他差不多大的猪仔旁边绘声绘色地介绍什么样的饲料吃了能使猪高产。王凯利皱了皱眉头，往下调了一个台。
“喂？”
“嘿王凯利，电影看不看？《蜈蚣侠3》，刚上映。”
“不去，累死了..”
“你哪天不累，要不是知道你单身还以为你纵欲过度了...”
“滚蛋马思远..”调到一个科学频道，王凯利停下来。
打小马思远耳朵就特尖，贴紧了手机听了一会儿：“我靠王凯利你是老年人吧，什么年代了你还看你那个32台的破电视，所有省加起来都有34个。”
“可我又不会没事去看西藏台...（此处无地域偏见）”
“呐，王凯利，听我说，你要是再天天待在你那个整栋只有一个女性生物而且还大于70岁的破拆迁屋里，就真的要孤独终老了。”
“那只是传闻，还没有正式通知要拆迁。”
“那是重点吗？重点是...”
没心情听马思远罗里吧嗦，一提到拆迁这件事王凯利就火大。自己是个念旧的人，用过的东西就算旧了坏了用不着了都要收着不肯扔，更何况是住了三十多年，姥姥留下来的房子。
屋子哪里都是姥姥留下来的痕迹。窗台的架子，姥姥拿它晒过小鱼干。房里的木头衣柜里还收着不少姥姥织的毛裤。还有这台只收得到32个频道的大屁股电视机，姥姥那时候就是看着电视这么睡着了。
可是生活总是能用他的方式打破你的习惯。比如失手被马思远摔坏的手办，追了十年说停就停的综艺，临时派给自己的外地调研，还有不知何时就会贴到家门口的拆迁公文。
“1959年，驻守勒维斯基地的美国空军接到报告，16年前于二战时期消失的轰炸机‘女士你好’号竟离奇出现在利比亚本哈兹以南70千米处...”
“机身无任何伤痕，不仅无线电接收装置处正常工作状态，连真空瓶内的咖啡都十分新鲜,唯有机上所有机组人员不知所踪...”
什么鬼，这年头科普频道怎么都搞得跟灵异电台一样，怪不得现在小孩的理想都不是当科学家了。
又切了几个频道后画面里出现的一个男子引起了王凯利一点注意。那男子蹲在，或者几乎是趴在地上，用手肘撑着身体往沙发底下探头。王凯利把声音调大了一些才听清那男子说的话。
“二十，二十听话，出来。”
“出来我们吃新买的鱼罐头，再也不丢你玩具了好不好？”
哄猫吗？王凯利不自觉笑了笑，这电视剧拍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盯了那男子的屁股十多分钟以后，总算看他拽着尾巴把一只黑不溜秋的暹罗猫拎出来，死命把轻松熊从自家猫怀里拔出来以后迅速甩到一边。
“这破熊有什么好玩儿的...”
王凯利笑得险些一口水喷地上，还没见过跟一只假熊吃醋的。
接着那男子像是去喂猫了，画面里空荡荡的。王凯利皱眉，这电视剧怎么回事，不应该跟着转换场景吗？刚想着手机就响起来了，连忙胡乱掀开抱枕找手机。
还没找着呢手机就不响了，回头才看见电视里的男子不知什么时候又回到画面里接起了电话，不过男子好像忙着整理房间所以开了免提。
“喂智赫，电影看不看？《蜈蚣侠3》，刚上映。”
“不看，累死了，我家二十又把家里搞得一团乱。”
这台词，怎么有点耳熟啊...
“千智赫，听哥一句劝，不要再沉迷撸猫了，再这样下去你就要一个人撸一辈子了..”
“天宇文你给我闭嘴，没事我挂了。”
没等电话那头哼唧完，这个叫千智赫的就走过去把电话挂了扔沙发上。
这个电视剧怎么看怎么怪，怎么会有编剧写整整二十几分钟的打扫客厅的戏，而且全程无台词无剧情，音量调到最大才听得到喘气声，跟看AV一样...
再过十分钟以后王凯利开始觉得有些毛毛的了，先不说电视里这个男子持续半小时都在做毫无意义的事，更诡异的是刚才仔细一看才发现独独这个台完全没有电视台标识，没有节目介绍，还没有字幕。
王凯利哆哆嗦嗦找出手机快捷键拨给自己紧急联络人。
“喂你又想去看电影啦？”
“不是，马思远..你，你看一下电视28台...”
“看电视干嘛？维密秀...?”
马思远盯着这个鉴宝节目30秒以后意识到自己可能被王凯利耍了。再过了10秒智商又重新上线。
“王凯利你是不是傻，我家28台跟你家28台怎么会一样！我家可是数字电视！”
“好嘛，你说是什么台？”
“不知道...没显示..”
“没显示..那放的什么呀？电视剧？综艺？”
“一个男的，在拖地。”
“...还有呢？”
“擦桌子。”
“然后呢？”
“还没擦完。”
解释了半天马思远大概明白他意思了，可是不太懂看一个男的在电视里擦地有什么可怕的。
“这个感觉很奇怪啊，好像我在监视什么人一样。”
“你，确定不是在看什么录像，DVD之类的？”
“真不是...连个进度条都没有。”
马思远在脑内排除了各种可能性，选择跟着王凯利的思路。
“你说，像在看监视器。那，你看看，监视的机器像是放在什么位置？”
客厅..如果是自家客厅的话，那画面这个角度就是...
“电视。”
之后的几天在确定电视里这个人不会爬出来并且也不会发现自己以后，王凯利开始着迷于欣赏这个只有他能看到的频道。每天一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视边吃晚饭边等画面里男主角的出现。
这个叫千智赫的似乎工作很辛苦，每天晚上回到家都大汗淋漓的，总是把包摔在沙发上就去洗澡。再来就开始做饭，不过自己看不到，只能隐约听到厨房炒菜的声音，听着就很有胃口。
偶尔他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回来早或回来晚，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电视里这个与自己素昧平生的男子的日常开始能牵动自己的情绪。
几个礼拜后的一天，王凯利开着电视等了大半夜都没等到千智赫，直到客厅都黑得跟没开电视一样人才回来。
似乎在跟谁打电话，听口气心情不太好。
“说走就走还是不是兄弟？”
“结婚怎么就不能跳舞了？什么...我哪里来的钱？”
“拆迁怎么了，再开一个不就好了！”
“滚蛋！”
这嗓子吼的，吓得王凯利茶都不敢喝。
千智赫气还没消，瘫在沙发上喘粗气。那只叫二十的猫可能也察觉到主人心情不好，跳过来想安慰安慰他，不过可能因为晚上吃多了身体不太灵活，不小心一屁股坐在遥控器上。
千智赫倒是被这只蠢猫气笑了，一把抱起来放怀里索性就陪它看起了电视。好久没看电视都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节目，没看几眼就有些烦躁想换台。
手太快感觉刚才好像看到什么奇怪的画面，连忙又往回换了几个台，在调到刚才的画面以后陡然停住。
王凯利看着画面里千智赫身体越来越前倾，嘴巴微微张开，有些疑惑地盯着前方，居然生出一种两人在对视的错觉来，端着茶笑出来。
没想到电视那边千智赫像是看到了什么吓人的东西立马一个闪退，两眼盯着电视慌里慌张往沙发上摸手机。
王凯利有些奇怪，可惜他这个角度看不到千智赫对面的画面。
“喂，喂天宇文，快来救我...”
“我电视，我电视里有个奇怪的男的一直盯着我看，表情特别诡异。”
“是不是贞子？天宇文救命....”
噗，王凯利这回真的一口水喷在地上了,急忙挣扎站起来一边咳嗽一边抬手示意千智赫别说了。
千智赫惊呆了，握着电话也往前走，探头探脑打量了王凯利半天：“你真的能看见我...”
王凯利好不容易一口气顺下去了。
“你，你也能看见我了？”
“所以你就这么透过电视偷窥我大半个月了？”
“你变态啊你！”
“不是，谁让你平时不爱看电视，你要早开开电视你也能看见我。”
“那我也不会偷窥你大半个月！”
那倒是...王凯利自知理亏，挠挠头不说话。
这边千智赫也觉得自己吼重了，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我叫千智赫，你，你叫什么啊。”
“王凯利。”
一抬头就看到对大桃花眼扑闪扑闪，千智赫咽了咽口水。
“对不起啊，我今天心情不太好，刚才不是故意要吼你的。”
王凯利看着垂着头的千智赫和一旁被晾半天所以有些蔫头蔫脑的和主人一副模样的猫笑开。
“没关系，要不你跟我说说你今天为什么不开心呗。”
千智赫抬起头有些意外地看看王凯利，但不知怎么就觉得屏幕那头的这个人看起来让人莫名安心。
千智赫絮絮叨叨从晚上和舞社同事喝酒开始说起，又说到一起创办舞社的段旭宇因为要结婚了想要退出，还盯上了舞社拆迁的补贴金，没头没尾的又提到以前舞社刚成立如何辛苦，说到动情处都有了鼻音。王凯利一瞬间有些难过不能为他递张纸巾。
听他断断续续讲了半天，王凯利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他，就说起了自己的烦心事，公寓拆迁，工作忙碌，没有目标，母胎单身。
说了一晚上，两人发现彼此竟有许多共同点，不少想法观点都一致，就连品味都一样，都觉得轻松熊很丑。
之后的几天两人也是一到晚上就各自捧了一堆零食到电视机前聊天聊地，除了一个晚上王凯利随口说第一次在电视里看到千智赫趴在地上哄猫，看到了他黑色的内裤边，导致千智赫一气之下关了电视失联整整三天。
那次之后王凯利深深意识到除了电视，他还得有千智赫其他的联系方式。没想到提出这一点以后千智赫十分爽快地提议不如直接面基，老对着电视聊天总觉得怪怪的。
王凯利连声说好，拿起手机就导航里输地址。
“虹辰嘉园806号...”
嗯？没有？
“诶要不你查查我家地址吧，我地图好像坏了...”
“噢，好啊，你住哪？”
“旺西小区14幢。”
......
“怎么了？”
“查不到啊，你到底是不是住在南城啊，这个小区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这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
王凯利像想是到了什么，猛抬起头：“千智赫，报给我你微信ID！”
“啊？哦，就叫千纸鹤鹤鹤。”
搜了七八遍都显示没有相关用户以后王凯利泄了气，把头埋进膝盖里不说话。那边千智赫感受到了他的情绪，也默契地不打破沉默。
过了很久王凯利才保持刚才的姿势没变，压着嗓子瓮声瓮气问千智赫：“智赫，你们那是不是没有一个叫SDFJ的软件公司？”
“唔，好像没有。”
“那是不是也没有一个叫大幂幂的女明星？”
“没有，我女神叫小爽爽。”
“是不是也没有一条很老的南京路，连着一座投诉几百年都不会来修的，车一开上去就嘎吱嘎吱会响的铁皮桥？”
“王凯利...”
听到自己的名字，王凯利红着眼抬起头看向屏幕那边不知所措的千智赫。
“智赫，我们可能见不了面了。”
认清了这个事实以后，俩人逐渐默契地不去谈到这个话题，只是偶尔会约好在同个时间去附近的电影院看同样类型的电影，或者说好晚上去西餐厅点一样口味的牛排。渐渐的又回到每天对着电视聊天说地的日子。
时间过得很快，千智赫天天掰着手指数的重大日子终于要到了，下午就跟舞社请了假赶回家准备。
晚上千智赫看着一屋子的淡蓝色气球和满天星觉得这太像告白场景了，于是又挥毫写了个横幅“王凯利生日快乐”挂在上面才觉得顺眼一点。
虽然内心十分忐忑但面上依旧十分镇定的千智赫，从五点钟就强制二十待在自己怀里盯着王凯利家客厅坐等寿星回家。
才过了不到半个小时千智赫就被画面里突然出现的几个人吓了一跳，仔细一看竟没有一个是王凯利。不一会儿就看见一个杏眼的陌生男子指挥着三两个人把什么重物抬进来，接着画面就开始晃动不清，最后嗞嗞闪屏了几秒后自家电视突兀地开始播报准点新闻。
千智赫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跳起来就去拍电视，一边拍还一边对着面无表情的女主播喊“王凯利”。二十好像明白了些什么，撅起屁股就扑到茶几上，敲打遥控器，只是就算翻遍了所有频道都再没有出现那个旧旧的客厅。
“马思远你干了什么？！”
“哎不用感谢我，大电视是我抽奖抽中的，你这么爱看电视就顺便再叫人给你装了个数字电视咯。”
“那原来的电视呢？”
“原来的？不知道，可能被电器行的回收了吧。你够了你，不就一破电视嘛，你还想留着当嫁妆啊...”
王凯利只觉得脑袋发昏透不过气，挂了电话盯着28台聒噪的电视购物晃神。
王凯利怪不了马思远，怪不了这电视机，原本自己和千智赫就不应该认识，不应该出现在彼此生活里。只是后来有好长一段时间王凯利天天都烦躁得什么事情都干不下去，就连看到一块抹布都想跟它吵架。
生活又回到了认识千智赫以前，枯燥的工作，没有波动的每一天，除了拆迁公文明晃晃贴在了每家每户门前。
时间还是会照样往前走，没人会管你是丢了个电视机还是失了段恋，该做的工作一样不会少。当王凯利这个月第三次被公司派去外地调研而坐在飞机上时内心几乎已经毫无波动，三两下解决了飞机餐以后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养神，恍惚间似乎听到机舱里一阵骚动，应该是想要点餐的客人，拢拢毛毯继续睡。
得到消息之后马思远就一刻不停在给王凯利打电话，反反复复地听手机里那句“无法接通”几乎要发狂，反手把遥控器砸正在播报飞机失联快讯的电视机荧幕上。
刚挂下电话就有号码拨入，手一抖险些把手机甩出去。
“王凯利？”
“你好，请问是王凯利先生的家属吗？这里是拆迁办。”
“拆迁办？什么事？”
“嗯是这样，王凯利先生位于旺西小区的住宅需按规定拆迁，目前已经过了安置期限需要立即搬迁，但是我们联系不上王先生本人，您是王先生填写的紧急联络人，可否请您转告...”
下了飞机以后不知怎么有些头疼，叫了一辆计程车就让师傅开去最近的旅馆了。坐了一会儿想到还是查一查分部的具体位置，省的明天人生地不熟的摸不着路，不过拿导航输了半天都显示地址不存在。
王凯利皱皱眉头锁了频。
“哎师傅，你知道SDFJ分部在哪条路上吗？”
“SDFJ？没听说过啊？娱乐公司吗？”
王凯利失语，这么大个品牌软件公司居然普及率这么差，回去要好好跟营销部谈谈了，摇摇头望向窗外放空。
开过几个红绿灯以后，王凯利渐渐觉得不对劲，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一个月起码三次出差来沪北的，怎么这机场路自己从来没见过似的。
“哎师傅，这机场路下来不是个高架吗？再后边横的创新路，这里是什么路，怎么没见过？”
“这世纪大道啊，机场下来就这一条路，小伙子你是不是倒时差还没倒过来啊，这里是南城。”
“南城？我就是从南...”
嘶，王凯利突然觉得头疼得厉害，窗外的冬青树晃得自己眼花，吸了口气，不自觉攥紧西装衣摆。
“那师傅，你们这儿，有没有个地方叫虹辰嘉园？”
“虹辰嘉园啊，你要去那吗？离这有点距离。”
王凯利松开了衣摆，抬起头。
“去吧。”
【小番外】
“喂智赫，电影看不看，《蜈蚣侠4》，刚上映的。”
“不去，累死了。”
“干嘛，你家二十又把你家弄得乱七八糟？”
“不...这次不是二十.....”
“嘿嘿，智赫，赫赫.....”王凯利从门后冒出一个头。
“滚！我告你家暴！”
“嘻嘻，你告不了的，我连身份证都没有。”
二十:特么长针眼了有没有人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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